她曾赠我云与月

江苏┽流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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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她是大学同学，上大学的时候便恋爱了，直到大学毕业，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。学校有公费留学的名额，因为他学习好，就给了他。
　　他生在乡下，家里贫穷，能有这样的好事，简直是上天厚爱, 他欣然接受了。她为他高兴，虽然心有不舍，但是也极力支持。知道他没有生活费，于是她就求母亲把仅剩的两万块钱的积蓄拿出来给了他。彼时，她的母亲刚和父亲离异，对所剩的积蓄依赖很强，她为了说服母亲曾下了很大的功夫，母亲才答应拿出来。那时，她与母亲都认定了，他必定和她们是一家人了。当然，他也发誓，无论外面多么繁花似锦，此生只爱她一个。
　　后来的日子，爱情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和支撑，他在英国学习的日子过得很苦，为了能完成学业，他什么粗活都干过。她则在气象局工作，每日都与风云月雨打交道。于是，他感到孤独、疲惫和悲怆的时候，他便仰望长空，白天是云，晚上是月，都沾染着他的相思，于是诗情画意就填满他的胸膛，他想，这云与月也该飘在她的头顶吧。想到这里，他的内心便有一股力量缓缓升起。
　　在英国的日子，也有一个英国的女同学喜欢他。观察他也是入木三分，细细地发现他有仰望长空的习惯，趁着他生日的时候居然送了他一台天文望远镜，他接受了，却意味深长地给女同学讲了关于他与她的故事。女同学居然感动得稀里哗啦，丢下一箩筐的祝福，从此识趣地走开了。他在信中说起这件事时，她捧着信哭了。后来的信里，关于云月的景致自然就融在了信纸里，成了他们浪漫爱情的背景。
　　他就是靠这份云与月的牵挂度过的，度过五个春夏秋冬。直到他毕业，顺利地进了一家大公司上班，他才带着满腔的爱情回来。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，带她走，走进幸福的未来。
　　他回来，她自然要去接。只是去接的时候，她身边多了一个憨厚的男人。男人是坚持要去的，因为女人已经有了身孕。他见到她的时候，错愕得像个傻子，简直无法相认，却又不得不认——她居然早已结婚了！
　　三个人尴尬地坐在机场大巴上，无人言语，只有他双眼通红。到市里的时候，那个憨厚的男人叮嘱了一番，终于还是主动走开了。在饭店里，只有他和她了。他没有问一句话，因为他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。倒是她强装笑颜地说：“我结婚一年多了，对不起，一直没有告诉你，怕影响你读书。”
　　他的怒火在心里燃烧，脸痛苦地扭曲着，大声咆哮道：“为什么？为什么欺骗我，欺骗了这么久？”
　　她吓得浑身一个颤抖，靠近他，用手亲切地搭着他的肩膀，捏着辛酸的鼻子说：“对不起，那年你走后不久，我妈就生了大病，耗尽了所有的东西，磨掉了我所有的精力，我扛了两年，实在扛不住了，都要绝望了。还好，碰上了他，就嫁了。请你一定要理解我……”
　　他听完这番话，紧绷的脸终于松懈下来，顿时双手捧脸，失声痛哭……
　　那一夜，注定无眠，他与她的对话稀稀碎碎，沉默成了最多的语言。
　　直到夜深，她起身离去，还对他说：“你一定要原谅我。”
　　他依然沉默，那沉默悠远得像夜空那轮朦胧的月。
　　今夜，月依然朦胧，坐在对面的他依然沉默，只是脸上却浮着一种轻松。我试着问他：“你这么急着走，是不是因为不想见到她了？你还恨她吗？”
　　他微笑着摇头说：“不，我不恨了？我为什么要恨她呢？”
　　我又问：“她辜负了你，欺骗了你这么久，难道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恨意吗？”
　　他说：“你看我脸上写着恨字吗？没有！一点都没有。我反而很感激她，是她支撑我走过了这人生最困难的阶段。”
　　我追问道：“可是，你这么爱她，她却把爱情给了别人啊！”
　　这时，他双手合掌，沉默了些许，然后微笑着说：“是啊！这些年，她虽然把爱情给了别人，可是，她每一次抬头的时候，都给了我满天的云和月啊！这些年，她的爱不是也一直包围着我吗？